胭脂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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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方】无疆 3

楼诚疯狂抢镜2333

 @mimi剑雨秋霜 




要按平时的脾气,被人从背后偷袭得手,杜见锋早就跟对方硬碰硬打上一场了。但他不傻,踹他的显然就是方孟韦的哥哥,自己的做法在外人看来貌似的确会引起误会,再说有求于人,姿态还是放低点好。

种种念头闪过脑海也不过顷刻间,杜见锋在即将落地时伸手一撑,一个漂亮的空翻跃起身。

“爸,带孟韦回去!”在他面前站着位人高马大的青年,面色不善地拦在家人和这个陌生人之间。方步亭正试图让小儿子回屋,杜见锋犹豫了一下决定放弃,他眯起眼睛望向慢慢移动的方孟韦,虽然隔着头盔,但他确信对方正在与自己对视。

这是“同类”的默契。

——你知道我没有恶意,对吧?



两天后正值学校例行向脑力监管局汇报,杜见锋在等候区呆得无聊,干脆默默练习操纵内景。

思绪突然一空,下一秒杜见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山明水秀的所在,溪水蜿蜒过他脚下,风穿过葱郁的树梢,带来柔和的花香。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脑力监管局副局长明诚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只用那双清澈又深邃的眼睛紧盯着他。

“明局好!”

明诚边笑边微微摇了摇头:“是副局。”如果不是杜见锋在他手上吃过太多亏,此刻一定会被这人和煦谦逊的笑容蒙蔽过去,无事不登三宝殿,杜见锋对于危险的直觉近乎本能,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明诚的目的:“报告明副局长,我有重要情况汇报!我认为,方孟韦的脑力已经可以突破头盔限制!”

“嗯,方孟韦已经突破了头盔的限制。”明诚还是笑着,但不同于杜见锋小心翼翼的遮掩,他用的是肯定语气。

杜见锋一个激灵,曾经被明诚反复捶打的惨痛记忆让他本能开始竹筒倒豆子:“是!我违反了规定,没有事先向监管局申请,但这是因为我并不确定自己的猜测,兴师动众不太合适,我想先行验证这一点,再向您和明局长汇报!”

“据我观察,至今没有受害事件发生,政府对方孟韦的检测也没有异常,所以我推测他具备一定的自控能力,如果能善加引导,说不定可以为我们所用……”

“杜见锋,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明诚突然收了笑,微微眯起眼睛,“你是不是忘了,这是在我的内景里。”

随着话音落下,他随手一招,脚边蜿蜒的水流猛然滔天,汹涌地向着杜见锋扑来!

明诚的内景以春风化雨而著称,被他拉进内景的人几乎不会有任何不适反应,但一旦进入,精神领域就会被他牢牢掌控,比如现在,杜见锋被水流裹挟着毫无反抗之力,鲜明的窒息感从肺部一点一点向上爬,蛇一样紧紧将他缠住。

“第一,你未经批准,擅自接近并刺激脑力危险者。”

“第二,事后你没有及时上报,导致我们失去了对方孟韦及时监测分析的时机。”

“第三,”明诚不笑的时候眼睛里闪着寒光,让杜见锋情不自禁想起另一个更难对付的人,“杜见锋,我知道你是脑力学院最强的教官,但你是不是忘了脑力开发的宗旨是为了保护社会和人民?你擅自与方孟韦见面并刺激他,固然你有你的苦衷,可你考虑过周围的普通人吗?万一方孟韦失控,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压制住他?一旦出了问题,伤害到无辜市民,你能负责吗?!”

他动了真怒,杜见锋也知道自己的确鲁莽了,懊悔中更有后怕,讪讪地一言不发。明诚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挥手撤回了水流。

“行了,别做这副样子。”随着明诚的低声训斥,杜见锋回到了现实中,真正的明诚的声音从等候区墙壁上传来:“杜见锋,请进来。”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如既往的春风和煦。

杜见锋腹诽一句,站起身大步走向办公室。


“你前脚去了方家,后脚我们就知道了,”

脑力监管局局长明楼端着咖啡杯轻轻一嗅,“对方孟韦的监控一直没有停止过,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他突破了头盔限制?我们会放任你去刺激他,而不做任何应对措施?”

杜见锋霍然转头去盯明诚,后者无所谓地耸耸肩,与明楼毫无痕迹地对了下视线:“总得让你长长记性。”

杜见锋皱着眉头,起身站得笔直:“明局长,我有疑问!”

“讲。”

“方孟韦是因为官方工作失误才变成这样 ,这些年来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对他进行教育引导,而只是放任他自生自灭?明副局指责我置普通市民于不顾,那么明知方孟韦已经突破限制却没有采取措施,您又是在做什么呢?”

“哦?”明楼倒不生气,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听你的意思,你对自己的行为并不感到后悔吗?”

这是两码事:“不,我当然承认我太鲁莽,因为第一次与方孟韦接触时他的反应,让我武断地认为他可控,但是——”

明楼抬起眼,杜见锋被他骤然锐利的视线一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你单枪匹马去刺激他,现在还要来质问我?杜见锋,你个人素质的确很强,你也是我和阿诚教导出最满意的学生,但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嗯?把他关起来?还是拿他去做实验,或者干脆摧毁他的意识?”

“当然不是……”

“那你不顾一切地去找他,是为了什么?”明楼继续问。

杜见锋正激愤,却在明楼的问题下瞬间哑火,明诚从一旁的座椅上起身,按了一下手腕上的存储器,淡蓝色的光芒在三人中亮起,光屏上一行行数据快速浮现。

“方孟韦,19岁,9年前自愿参加脑力开发测试,但在测试过程中内景失控,自此开始接受监管局全天候监控并佩戴头盔,他的身份信息被录入到全国所有的通行口岸,不得离开首都,不得在非监控区域之外独自行动,由监管局每隔两周派专人上门调试头盔并对他进行测试。”

“当年方孟韦影响到在场的科研工作者5人,外围警戒人员8人,这13人都已经签订风险告知合约,至今仍有12人在精神科接受政府安排的全天候治疗,直接负责的科学家内景被毁,于一年后被家人签字申请安乐死。”

杜见锋一震:原来学生们说的“死过人”,就是指这个……

“外围警戒人员中,有一位名叫毛利民的军官。杜见锋,你就是为了他才想去见方孟韦的,对吗?”明楼淡淡道。


9年前,杜见锋22岁,正是刚刚在军队中露脸的时候,由于个人意志坚定,被选拔去做脑力测试外围警戒——当时脑力开发正到了逐渐政府化、规范化的转折节点,一应操作都要在谨慎的安保状态下进行。但就在调派前夕他在训练中意外负伤,于是战友毛利民顶替了他,从此却再没有回来,在重症监护病房一直待到现在。

“当初自愿报名参加脑力开发,是因为我见过太多ptsd影响下内景失控的战友。随着大量学习实践,我逐渐有了一个推测,被方孟韦影响到的人迷失在了他的内景里,那么是否可以反相操作,利用方孟韦将他们‘拉’回来?”杜见锋握紧拳头的拳头止不住颤抖,“毛利民是替我承受了这一切,这些年来我始终没有忘记这件事,可当年的很多档案都被封存我没有权限查看,也不知道方孟韦的名字,所以无从查起,直到这一次偶然遇到,一时情急,是我太鲁莽了。因为我担心,上报后政府不会同意,反而会对方孟韦进行更严密的控制,这样我的猜测就再无法验证了。”

明楼微微颔首:“既然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但是杜见锋,我能容许你冒进也只有这一次,再敢逾矩,随意行事,我不会姑息你。”

“是!”杜见锋双脚一碰,“啪”地挺胸抬头。

“你先回去,这件事后续如何处理,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是!”



“艹!”杜见锋恶狠狠骂了一句,一脚踢在床脚上。

那天他被明楼一通训斥质问,老老实实回了学校,自我反省了很久,可后来就越想越不对劲:明楼根本没解释清楚他们为什么放任方孟韦,更没有说明到底会怎么应对这件事——说来说去,只有自己被带跑偏了!

妈的,自己怎么就不长记性?当年训练的时候他吃了明楼明诚多少亏,怎么到现在还上当?

“老狐狸!”他咬牙切齿。

“杜见锋!”

“到!”

“紧急传讯,速至监管局明局长办公室!”


背后骂人的杜见锋毫不心虚,坦然站在明楼面前,但隔着眼镜片,他总觉得明楼看透了自己的心思,明诚笑着走上前,掌心的屏幕投射出一份电子文件。

杜见锋一看,眼睛瞬间瞪大了。

《关于监督指导方孟韦的风险提示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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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啊你掉坑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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