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粉头&亲妈&年下狂魔
楼诚大旗永不倒 拆我楼诚皆狗带
胰岛素救不了楼诚党,楼诚再战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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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人间山河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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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晨坐在地上抹了把脸,指缝皆是干涸的血渍。他盯着看不出颜色的手掌愣了一会儿,下意识抓了一把泥土攥紧,泥土被雪和血浸透,潮湿滑腻的触感让人回归现实,却更令他心生厌恶。他随手扯了一把枯草,擦了半天,指甲缝仍是黑的。
言豫津慢慢向他走来,这个嬉笑快意的小公子如今也有了军功,两个多月下来,身上大小伤痕二十余处,眼睛却依然黑亮有神。
“蔺先生,还好吗?”他轻声问,递过一小坛雪水。每次休整,言豫津和萧景睿都去收集净水,以便医者蔺晨保持手的干净整洁。
蔺晨低声道谢,待水烧开后进了军帐。

铺得极为厚实的行军榻上倚着个人,远远看去,被子竟然几乎没有起伏。林殊脸上毫无血色,双眼却湛湛有神,病态的亢奋和激情充盈着他的全身,直到蔺晨走到榻前,他依然着迷似的念叨着布阵方位,手指在被子上写写画画。
蔺晨仔仔细细净了手,取出针包:“醒醒,该施针了。”
林殊笑了笑:“有时我会想,林家的人是不是都喜欢打仗?这战场如同地狱,可我从小非但不怕,竟然还感到激动。现在,我甚至还会高兴。”
“因为你是怪胎,”蔺晨嘴上依旧不饶人,“这几日的冲锋很容易打散,追击的兵马也没有遇到异样的抵抗,大渝失败的进度比你预想的要快。但是……”
“但是他们可能会孤注一掷,以期绝地翻盘。”梅长苏接上道,“聂锋那边战果显著,北燕已经不足为惧。至于东海和夜秦,更是不值一提。”他微微抬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一路北上,酷寒难耐,风餐露宿,许多兵将都无法承受。可冰续丹药性凶猛,最虚弱的林殊越来越瘦,精神和体力却都达到了巅峰。要不是众人强制他呆在榻上和车里,以他目前的状态,即便是要上马跟着军队的速度去跋涉,只怕也能应付。
蔺晨心中酸楚,面上却不显露分毫,只岔开了话头:“此次战役,萧景琰在京中算是镇住了场子。我看这次统筹六部、兵马调度,换做皇帝老儿绝对做不到这么好。以后提起新帝,无人不晓得他的文治武功吧?”
萧选尚在位,蔺晨说起“新帝”却毫不避讳,林殊也不以为意:“是啊。大梁军队多年积弱,这次战争虽然残酷,却是景琰立威的好途径,对军制改革是个最好的契机。”
两个都是人精,虽然说得轻松,也能想象到萧景琰在京城是什么处境。他真正接触政事也不过一年时间,眼下萧选一心“休养”,不见外臣,萧景琰又是个亲力亲为、生怕出错的性子……
“战争……是当权者的好工具,却也是百姓的灾难。”林殊叹息,不想暴露刚刚那个沉重的想法。
“更是不得不用的手段。你我既在战场,便没必要去操这个心。反正萧景琰他不会穷兵黩武的不是吗,”蔺晨语气平平,话题又是一转,“你说,他这时候在做什么呢?”
林殊笑了笑:“前日传信,说太子妃有孕,想来战争残酷,也能聊表安慰。”
恰在此时,帐外有人唱起了歌,雄浑苍凉,如北地风起。
“胡风起,杨柳依,故园千万里……”
他们一时都沉默下来。良久,蔺晨微笑:“等打完了仗,我们回去还赶得及吃茶花饼的。”
自从上了战场,他们就再没谈过生死。林殊便也笑了:“静姨很会做这些点心,我小时候,时常和景琰抢着吃的。”他的视线穿透帐幔,望向辽远的雪原。
风声渐起。


大梁元祐六年冬,大渝损兵六万,向大梁上表请和。颠沛流离的百姓作为胜利方回归家乡,又收到了朝廷抚恤,边境很快恢复了平静。
在战役中脱颖而出的梁国新锐们填补了低中阶将领的空白,有军功者俱得封赏。太子萧景琰主导了战后军队的整编和换防,将整个国家的军权握到了掌心。
在深夜里,整座皇城陷入沉眠,而萧景琰一个人待在静室,一遍一遍地抄写阵亡者的名单。每当抄到最后一个名字,他都会伏案痛哭,无人能够劝解。
萧景琰没能再见到蔺晨,只从旁人那里听到了他的消息。林殊在战争还没完全结束时去世,蔺晨却没有立刻离开。他任劳任怨地做了一名军医,等到大渝求和,便悄然而去,没给任何人留下只字片语。
萧景琰不敢去想象好友那最后的时光,更不敢去打扰蔺晨。心中的道义和感激令他时常想起,却不愿告知任何人。
外患已除,然内忧不断。士族门阀多年盘踞朝野,积弊重生,萧景琰有心提拔寒门子弟,却步履维艰。他不眠不休,操劳不辍,而与之相对应的,是皇帝日渐衰老,神志昏聩,每日里昏睡的时辰,足有三分之二。
人们都在猜测,太子何时能登基?

秋风送爽,太子妃柳蓁生下一名男婴,取名萧歆。这个孩子的出生,代表着太子的筹码又多了一重,四方纷纷来贺,东宫花团锦簇,令人不胜其烦,而近在咫尺的养居殿,三日后便传出了哀声。
萧选行将就木。在最后的岁月里他失去了最看重的权力,虽然每日锦衣玉食,却抓握不住任何东西。无力感让他迅速地衰老下去,直到油尽灯枯,此刻他躺在那里,气息奄奄,曾经精明锐利的眼睛一片浑浊,艰难地转过一轮,才定在了萧景琰脸上。
“景……景琰……”
萧景琰上前,握住了那枯皱无力的手。
萧选在颤抖,萧景琰则突然想起当年自己送弓给君父,萧选还笑称要和自己比试一番。彼时他早尝遍了人情冷暖,却依旧为父亲的一句话而心中暗喜。现如今,君父即将死去,他又要跟自己说什么呢?
萧景琰心中酸楚,三十余年的时光,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转了一遍。这是他的父亲,他曾那样深切地盼望他的关爱,也曾对他失望透顶。到后来,他利用他,算计他,架空他,却依然挂念他,如今,他要走了,自己的亲人,又少了一个……
眼看萧选嘴唇翕动,吐字含混,萧景琰含泪凑上前去,却在听清后惊骇地瞪圆了眼睛。他猛地后仰,下意识地要远离病榻上的人。
萧选的手铁钳般抓紧了萧景琰,很难想象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的眼睛陡然清明,如同盯住了猎物的毒蛇一般,咝咝地吐出了仅剩的全部的毒液。
手上陡然一松,萧景琰呆呆跪坐着,看见夕阳照进殿内,正映出萧选唇边最后一丝笑容。
不甘的,怨毒的,愧疚的……快意的。

“你……永远都……做不了一个……合格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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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样安排萧选的结局,因为我觉得,他本质上还是被权力支配的人。对于林氏和长子的愧疚不必说,对景琰静妃母子的怨恨,也不必说。
个人理解,欢迎讨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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