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楼诚/蔺靖】四时歌

四时安宁，天下太平。

一个无脑半糖小饼饼~~~

世间万物，凡事都得按照时令来。
不然我创造这世界还有啥意思？
创世神如是说。

所以当夏神蔺晨非要在秋天去秋神家串门，就只好东翻西找地翻出压箱底的外袍穿好，一面腹诽这秋天的不讲情面，一面还要腆着脸上门。
没办法，秋神掌管着丰收季，家里好吃好喝的太多了。为了吃，一点点麻烦又算什么呢？

蔺晨摇着扇子一进门，“呼”一阵寒风袭来，三层袍子顿时吹了个透，秋季不该有这种温度，更诡异的是的是风中还夹杂细碎雪花。蔺晨一惊，连忙调动一身热气应对，又急着往屋里看去。
秋神明楼正悠闲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支住扶手撑着脸，一手随意放在膝上。看到蔺晨进来他也只是点了个头，眼神马上就转回到自己面前。蔺晨惊讶地看到他身前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少年，小脸上一派严肃，嘴唇抿得死紧，正双手平伸站得笔直，手心有小小气流盘旋不散。

想不到这清心寡欲的明楼还真上了心。蔺晨暗道。

历代四季神都是自然出生、自然消亡，下一代神是上一代精魄的延续，彼此之间没什么亲缘关系，更像是力量的传承。而这瘦弱的孩子，就是这一代的“春神”。

说来这孩子极为可怜。上一任春神恰在世纪动荡中消亡，时空出现断层，他的力量便不知道漏去了哪里。明楼也是在凡世的秋季享受祭祀时，偶然感知到了这孩子的存在，才把他寻了回来。

春神回到天庭之初，对身边发生的一切全然懵懂。他在凡间多年无人教导，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能力，只是在懂事后，发现自己偶尔的情绪变化会让秋日洒下细雨，冬季百花盛开。

自他暴露了自己的特别，便被养母当做妖异之人，养母一面驱使他外出卖艺，一面却又因厌恶和恐惧而肆意凌虐他。当明楼寻到他的时候，男孩瘦弱得如同一只小猫，顶着劈头盖脸的鞭子，却顽强地不愿听从养母指挥，去吓唬不肯施舍他的人。

明楼大怒，肃杀之气瞬间暴涨，村妇家里几乎所有的用品都化作齑粉。女人吓得涕泪横流跪倒在地，而小少年睁大了琉璃般纯净的眼睛看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明楼瞬间冷静了下来。

“哥哥，我……是不是也像你一样？”

那一天明楼带回了春神，给他起了一个极适合他的名字：明诚，两人以兄弟相称。明楼更是婉拒了各位仙友的热心，言明“自己捡回来的要自己负责”，亲自教导明诚。

而据知情人士蔺某透露，“诚”字是明楼选的不假，盖因“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这孩子生机勃勃，又是一年之初，配得上这个字。但这明字嘛……明楼是想直接随名赠送，又怕他不喜欢，正为难着，这孩子却拉住他衣角，怯生生问“我可不可以和哥哥一个姓”。

明楼当即拍板，速度快得犹如少年时与蔺晨同抢盘中最后一只蟹黄汤包。

明诚掌握的春季是最复杂的一个季节，既有破冰之初的冷意，又有桃红柳绿的温暖。是一年中的第一个季节，新生的象征，对力量控制的要求极高。一直以来，在人们的认知中明楼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可他对明诚的关爱耐心，实在令各位看官都跌破了眼镜。明诚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在明楼的悉心教导下，对能力的掌握一日千里。蔺晨作为明楼多年好友，又承担着春秋之间的衔接，也为明诚提供了很多帮助。

雪花消失，从明诚脚边一路开出繁丽花朵。蔺晨心算一下，他不过几天没来，明诚已经能在明宅的小空间里自如运用春之力，真是后生可畏。

花朵蔓延到蔺晨脚下，蔺晨弯着嘴角一笑，伸手一弹，两只凤蝶扑扇着翅膀落到花上，又轻灵飞起，花的枝叶随即打着旋儿跟上。蔺晨大笑：“明诚你很厉害啊！太棒了！”

小少年脸上还有些羞涩，却更有孩子渴望被夸奖的期待。他对着蔺晨一笑，随即眼睛亮闪闪地看向明楼，明楼轻咳一声：“做得好。”明诚的眼睛顿时就更亮了。

蔺晨含笑看了一会儿，默默在心里的八卦簿子上记了一笔。

作为夏神，蔺晨堪称诸位神明里最令人头疼的一位。他掌管夏季尽职尽责，日常却以关心记录天上地下一切八卦要闻为己任，然后不时支起说书摊子日进斗金；同时他又喜欢捉弄人，各位仙友家里随时可能下一场大雨或连续几日艳阳高照。众人气他跳脱不羁，又爱他热情大方，实在是众神之中一座特色鲜明的人物。仙友们闲来嗑磕瓜子喝着茶，都不禁会想：不知道什么人才能制得住蔺晨，还仙界一片清静。

明诚收了力，与明楼坐到一处，听着蔺晨叽叽呱呱说个没完。明楼起初还认真听着，待蔺晨把“春笋”二字念叨了几十遍，终于忍不住戳穿：“若是阿诚现在不在这里，你打算念叨什么？”

“螃蟹啊！”蔺晨一拍大腿，正气凛然，“其实本来我也快说到螃蟹了！明楼，做朋友要讲究互惠互利，我帮你家明诚这么多，你们也该给点回报不是？”他说的慷慨激昂，明楼素来知道他贪吃爱吃的德性不予理会，明诚却早笑弯了腰，伸手在地上铺开一片竹林，轻轻松松取了春笋出来。

明楼佯怒，伸手点着明诚：“谁说要招待他了？就你手快！这家里我到底还能不能做主？”明诚却毫不害怕嘻嘻一笑：“哥哥不是也喜欢？我是做给您吃的呀。”蔺晨一早笑倒在桌上，明楼瞪一眼明诚，自行取出螃蟹放到桌上。

明诚端着食材去厨房，蔺晨一挽袖子跃跃欲试：“我也去我也去！”却被明楼伸手拦住。

“做什么？”

“一会儿冬神要来。我可先跟你说好，冬神性子冷硬严肃，我好容易请动他来帮帮阿诚，你可别乱开他玩笑。万一惹急了他，我可没办法救你。”

正如春秋原本没什么交集，夏冬两季默认也不见面。两人的属性针锋相对，新一任的冬神萧景琰据说又格外冷漠严肃些，是以蔺晨这样活泼的一个人，到现在也没有跟冬神近距离接触的机会。而明楼请他，一定是为了让明诚尽快适应冬春的交替，早日妥善履行职责。

“你对明诚可真上心。”蔺晨耸耸肩，又赶紧应允：“放心，我还是知道轻重的。不过听说冬神是位美人儿，这可是真的？”明楼见他双眼发亮，就知道他捉弄人的心思不死，当下暗暗筹谋，列了数个应急方案出来预备。

大门外铜环叩了三声，明楼亲自上前迎接，蔺晨紧随其后，要看看这位冬神到底长什么模样。

寒风凛冽，披着厚重大氅的男子大步走入。他面色淡然，与明楼行礼后便忙着道歉：“我天生带寒气，尽力控制也没办法全部隐藏。听说春神年纪尚小，不知道会不会有妨碍……”明楼一笑：“冬君千万不要担忧。阿诚对您期盼已久，高兴还来不及呢！”萧景琰闻言微微一笑，又看见明楼身后的蔺晨：“这位是……夏神？”

“正是在下！”蔺晨上前一拱手，周身的热度恨不能融化冰雪。他对着萧景琰绽开一个足以迷倒世间大部分人的灿烂笑容：“冬君好，在下蔺晨。”

“在下萧景琰。”冬神淡淡还礼，随后跟着明楼进了屋。他的耳朵尖似乎红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蔺晨站在中庭，侧头一笑。

真真美人！

============

大约会有后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