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行星 17

完结倒计时啦

萧景桓痛失嫡系部队，心中愤恨至极，秦璇玑心硬如铁，暗中谋划不提。金陵暗潮汹涌，头顶却是晴空一片，蔺晨歪在椅子里，沐着难得的暖阳闭目养神。

自从那一日列战英在药物连番作用下吐露实情后，蔺晨又对他进行了几次注射，直到青年的身体指标全线崩溃，终于让萧景桓不敢再行刑讯，蔺晨便暂时闲散起来。

他整个人瘫在柔软的椅子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仿佛懒得没了骨头一般，可打理柔顺的长发下，大脑正快速运转，回顾着几日来的经历。

虽然已经宣誓效忠秦璇玑，但那女人当然不会相信他。不过无妨，她的身体过于脆弱，现在只能用着他，即便要杀要剐，至少也得等到萧景桓身死、滑族人彻底掌权后才能进行。

蔺晨算了算时间，很满意地得出结论：在秦璇玑眼中，自己至少还能活半个月。

只是不知道这群蠢货能不能在半个月之内，使得金陵变天呢。

【内线呼叫，内线呼叫】办公室内的通话机器人突然响了。

滑族人还真是……讨厌啊。蔺晨适时露出几分疲态，并指按了按太阳穴，用力撑起身。

“秦秘书长。”

“手术是没办法彻底遏制心脏硬化的，”蔺晨言辞谨慎，秦般弱近来越来越暴躁易怒，他知道她的手一直没离开过腰部的枪，“我的医术只能尽力延缓病情，否则，专家们也不会致力于机械心脏的研发了。再不然……”他觑着女子的神色，犹豫了一瞬咬咬牙，“保留大脑，改造成半机械人，或者心脏移植！”

机械化改造技术还只在试验阶段，可蔺晨却把最成熟的心脏移植选项放在最后，因为他早就提议过，然而秦璇玑始终不同意。蔺晨很清楚她并不是疼惜心脏供体的性命——人是用不完的——她只是过于谨慎，不敢使用别人的脏器，更不敢让自己进入到全身麻醉任人宰割的状态。

果然，秦般弱描画细致的双眉高高扬起，蓦地冷笑一声：“说来说去，就是你没有办法。”

顶着女人的蔑视，蔺晨看似无奈地一摊手，眉宇间的傲气却分毫不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秦秘书长对我的偏见从未减少过，但请不要随便质疑我的专业能力。我已经提供了所能提供的全部方案，至于采纳与否，我只是医生无法做决定。当然，这其实是一颗机械心脏就能解决的问题，但这件事我的确无能为力。秦秘书长当然可以迁怒于我，不过，能提供的情报我都提供了，您何苦只盯着我不放？”

他不疾不徐，言下之意却是讽刺秦般弱无能，至今没能查探到专家们的踪迹。

秦般弱有些恼怒，但也必须承认蔺晨说的是实情，他已经把刑讯那天听到的情报如实交代，几位大臣身边的密探更证实了蔺晨的配合度。对于机械心脏一事，列战英应当确实不知情，结合之前的元素检测，萧景桓的嫌疑就越发大了。

不仅如此，在推断出反抗军总部的大致方位后，萧景桓并没有立即下令全线轰炸，而是命令军队继续稳步推进。推测区域为荒废近一个世纪的冰封区，他这一举动不得不令滑族人生疑，秦璇玑当机立断，指示夏江诱敌深入，终于使萧景桓派驻到前线的国防军几乎被屠戮殆尽，而己方受损不过寥寥。

萧景桓原本想以机器人军队为进攻主力，利用反抗军对其进行消耗，却不料填进去的竟大半是自己的嫡系。意图被戳穿，还要与秦璇玑保持表面和平，他盛怒之下责令立刻将夏江押解归来，接受审判。

秦璇玑并不想立刻与萧景桓摊牌，因此没有反对，夏江是她的情人，她却一丝辩解回护都无。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金陵两大势力原本牢牢拧成一股绳，如今却俨然有分崩离析的苗头。

“般弱，你急什么？”秦璇玑面色如常，正对着阳光观察自己微微发白的指尖。

秦般弱眉头紧锁，她知道秦璇玑的顾虑，如果现在跟萧景桓撕破脸，滑族人就彻底失去了民心，所以才要将夏江推出去，可是，“我知道您运筹帷幄，但夏江……他当年位高权重，尚且能背叛萧景琰，为什么不能背叛我们？”长期的精神紧张，已经使得秦般弱无法相信任何人。

秦璇玑“哧”地一笑，尖尖的下巴几乎能映出阳光：“般弱，有时候信任一个人，不一定要信任他。”

此话拗口，秦般弱略略一想，眼中忽地亮起明光，秦璇玑满意一笑，阖目安睡。

“景桓来了再叫我。”

对夏江的裁判很快就敲定了，临阵指挥不力造成帝国军队重大伤亡，本来该直接处决，但他毕竟是萧景桓上位的地球头号功臣，又是秦璇玑的情人，所以最终被判永远流放，不得归地。

萧景桓并不敢处决夏江，因为军中有他太多亲信，秦璇玑不舍杀他，因为夏江的心和牵挂都牢牢攥在她的手里，所以夏江并无太多伤怀，毅然踏上了流放之路。

秦璇玑的安排，就在流放地等待他，届时，他会让萧景桓付出代价——

“咻——”

非常微小的声音响起，夏江一顿，难以置信地低下头，望向自己的胸膛。

胸口绽放出一朵小小的血花，正透过他的军服，开得越来越大。

夏江缓缓抬起头，只见一个高挑的身影逆光走来，长发在他背后飘拂，对方带着战斗面罩，眼睛幽黑，不带一丝感情，冷冰冰地望着面前垂死的人。

夏江慢慢倒下，一声闷响，他徒劳地歪着头，竭力瞪视着微微弯腰的敌人。

“你的儿子，并不在秦璇玑那里。”对方的语调漫不经心。

瞳孔陡然放大，夏江的喉咙发出“咯咯”声响，嘴唇疯狂地开合，却无法发出声音：血堵住了他的气管，他马上就要窒息。可他依然顽强地挣扎，敌人的枪法很准，可伤害却并没有想象的严重，他的手脚还能移动，必须想办法自救，搞清楚对方所说的话——

“哧”一声轻响，敌人挥刀，干脆利落地割开了夏江的气管。淤积的血液喷出，呼吸陡然通畅，夏江仰面朝天，本能地大口喘气，刚从濒死边缘逃脱，他浑身脱力，可一双充血的眼睛依然死死盯住对方，仿佛是在判断那话语的真伪。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儿子的事？那孩子不在秦璇玑手上？那……他在哪里？！

“刚刚你差点就死了，可你还是活过来了，惊喜吗？”高挑的男子竟然笑了笑，一把扯下了面罩。

夏江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蔺晨一脚踩住他的胸口，从背后扯出一把沉重的长枪，对准了他的额头。

“看着这把枪，这是属于萧景琰的。”

在夏江生命的尽头，他最后看到和听到的，是蔺晨不带一丝感情的真情流露。

“是你背叛了我的景琰。”

“砰！”

============

这一篇完结后，我必须给自己好好写个总结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