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粉头&亲妈&年下狂魔
楼诚大旗永不倒 拆我楼诚皆狗带
胰岛素救不了楼诚党,楼诚再战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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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人间山河 15

给阿咪~ @mimi剑雨秋霜 


萧景琰是真的病了。

他自小由祁王教养,萧景禹对这个幼弟十分上心,使得他所学的都是正直之言,所见的都是耿介之士,加上当年林静无宠,母子甘于恬淡,所以某种意义上说,他是罕见的被“保护”起来的皇族。他真正见识到朝堂翻云覆雨之残酷、人心颠倒黑白之疯狂,还是当年赤焰冤案之时。十九岁的少年于帝国的权力中心安然生存多年,乍然被人撕开了面前的遮蔽,正如盲人突然撞见了炽热刺目的阳光,太阳无动于衷,而盲人只能失去双眼。在萧景琰的极度悲苦之下,更有满心无所适从的茫然。

等到他因为多次触怒萧选而被放逐在外,更是彻底远离了朝局,一心扑在国境安定之上。萧景琰在外多年,不是没见识过军中的尔虞我诈,但即使他再低调,也有着皇子身份这一天然优势,加上军人们毕竟直爽简单些,他对将士们坦诚以待,遇有战事总是身先士卒,又战力卓绝,是以取得军队支持,并没有耗费太多心力。

所以,他真切地接触并学习运用“权力”,是在梅长苏进京、他决意夺嫡之后。

那时,萧景琰已经是而立之年,他落后他人太多,不要说在金陵浸淫多年的萧景宣、萧景桓,就是与上任没几年的朝中新人相比,他也欠了几分火候。

直来直往让萧景琰吃了很多亏,也让当时战功赫赫的靖王爷感受到了久违的挫败感。


萧景琰知道这样不成,为此,在不到两年时间里他强迫自己拼命学习政治手段,不慎熟练地运用心术。他依然是那个耿直的萧景琰,却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从前的自己。夜深人静,他时常在梦中惊醒,只觉得心口越来越凉,寒意挥之不去。

而更大的挑战永远在后面,当萧景琰坐上了至尊之位,这才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权力漩涡的正中央。那些他从前接触不到或者刻意忽视的,立场的多变,利益的纠葛,人心的诡谲……就那样被无数双手争先恐后地捧到了他面前。

“皇帝”和“靖王”,所见所闻是截然不同的。于是萧景琰从没这么直观地认识到,原来他不能用真心与绝大部分朝臣相处,原来皇族宗亲依然有无数私心甚至坏心。

原来天子居于高位,是真的无法看清御座下的众人。

子三年不改父志,在登基最初,一切政令都延续萧选一朝旧制,但随着时间推移,萧景琰的政治主张不可避免地向整个梁国渗透,他所面对的挑战也越来越多。与此同时,萧选的临终之言像一个挥之不去的噩梦盘绕在萧景琰心头。每当力不从心之时,萧景琰就会无法遏制地想起,那龙榻上垂垂老矣的先皇,是用怎样怨毒快意的语调,对他唯一的继任者发出了声嘶力竭的诛心诅咒。

可即便如此,萧景琰依然有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一腔热血、满腹豪情。

萧景琰不想丢失了本心,丢失了自己,竭力想要维持矛盾双方的平衡,以至于心力交瘁。然而林静医术再好也不敢在宫里为儿子制药。萧景琰依靠不流血的逼宫上位,又正值春秋鼎盛,显见得是要有一番大作为的,一言一行自然也引得各方窥探。尽管有柳蓁的细腻心思、林静的百般手段,依然不能确保禁宫内干干净净。

太医之中,无法面圣的不知内情,精明的却又不敢点明。

在外界来看,天子身强体健,然而全靠萧景琰苦苦支撑。

长此以往,心病难医。



蔺晨一个晃神儿,手上的药杵磕到了臼边,发出一声脆响。他回过神来,将已经捣成细末的药材小心翼翼倒入已经放了十数种药粉的铜盘,又取了蜂蜜倒入铜锅,以小火慢慢加热。

屋里顿时弥漫起甜腻的香气。

他专心忙碌,耳朵也不闲着。他已经闭关两日,每日饮食都由人放在房门口自取。苏宅在梅长苏去后便冷清下来,最终由江左盟用伪造身份买下,也一直空置,蔺晨此行前来用的正是那虚构的名字,所以一直行事低调,不过雇了几个洒扫的人罢了。

出身名门的皇后薨逝,京中局势必然生变,此时江左盟中距离京城最近的人便是黎纲,当下快马加鞭赶到,此时正在外面与飞流说话。

飞流心智不比常人,但很分得清主次,从不在蔺晨闭关时胡闹。但他对“关门制药”有着本能的抵触,于是便显得怏怏不乐。自从梅长苏去世,江左盟众人都对飞流越发疼惜,倒是少年自己,明明也是去了战场,却不知怎样说服了自己,坚持认为他的苏哥哥远在他不能到达的一个地方,早晚有一天会回来。

“飞流怎么了?”黎纲见飞流一直盯着房门,不由问道。

少年蹙着眉头:“怕,吃药。”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知道飞流是想起了梅长苏,黎纲顿时眼睛一酸,对京城不免又多了几分厌恶。

原本进京就是为了皇后的病,如今皇后已经离世,皇子又身体健康,蔺公子怎的还不离开这鬼地方?

为什么还不离开?蔺晨也问自己。

——当然是因为医者仁心了!



对于蔺晨能避开宫门口的搜查,把药丸堂而皇之带进宫这件事,萧景琰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要淡定许多。

“多谢先生。”他接过药瓶,看也不看便直接藏进了腰带里。

蔺晨简直服了这位过于直爽的皇帝陛下:“陛下都不问一问服药的各种事项吗?”

萧景琰一怔,面对着蔺晨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些窘迫:“朕……自幼就很少生病,偶尔有几次,也是……”

也是想起来才吃吧,就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好?蔺晨腹诽,默默翻了个白眼:“每日两次,每次一粒,直接服下便是。陛下切记,此药药性特殊,服药后莫要生闷气,发发火,反倒便于药性发散。”他刚要告退,又想起一事,“陛下想必弓马未歇,但长期劳碌终究于身体无益,无法练武之时,不如试一试五禽戏。”

萧景琰郑重应了。

蔺晨此次进宫的名义是为小皇子萧欢看诊,所以也不多逗留,略略行了一礼便告退了。他走后,萧景琰依然专心批阅奏折,手指却不经意地摸过腰带里温润的玉瓶。

天不怕地不怕的天子,难得有些头疼。

五禽戏?

他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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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你要是会,蔺晨哪还有机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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