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特殊关系 36

终于赶在今天结束前更新了_(:з」∠)_

爱你们哟（づ￣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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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安静地下着。

雪中两个人无言地对视。

蔺晨的手慢慢地从萧景琰领子里缩回去，而萧景琰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那一刻他们之间唯一的屏障，只有轻盈的雪花。

 

突然响起的家庭专用铃声打破了静谧的氛围，蔺晨迟钝地掏兜却发现不是自己的手机。萧景琰默默地摸出手机，划开。

“景琰呀，晨晨和你在一起吗？”妈妈欢快的声音从家乡传过来，“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妈妈！”蔺晨扯着嗓子应和一声，林静笑得开心，倒有些像少女时期了。原来蔺远宁百年难得一遇地要勇敢浪漫一把，提前定了餐厅，老夫老妻也体验了一把年轻人过节的感觉。饭后夫妻俩脚步轻快地散步回家，林静便忍不住要给两个孩子打电话。

“你们俩怎么没有去约会呀？”林静调侃道，“过节也要兄弟俩凑一起吗？”

哪有约会啊，蔺晨腹诽，想约会的对象还没到手呢！听着妈妈絮絮叨叨，夹着爸爸欢快的吆喝，他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缓缓收了回去。

萧景琰却在黑夜里红了脸，约会……他和蔺晨，这样大约也能算是场约会吧，虽然是他单方面这样认为的。

 

电话挂断，之前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氛一散而空，只剩尴尬的沉默。蔺晨率先打破僵局：“咱们回去吧。”

“……嗯。”

 

 

到了蔺晨的宿舍楼下，他一反常态地一句话没说，撒腿就往楼上蹿。萧景琰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怅然若失地呆站了一会儿，才慢慢往回走。

 

蔺晨一步三个台阶地往楼上飞跑，像要把所有的忐忑都甩到身后。

妈妈……爸爸……

蔺晨心慌得厉害。他俩上大学后父母一般不打电话过来，也不干涉两个儿子的生活和学习，因此蔺晨过得自在。之前他只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攻略萧景琰，实际上也是刻意地忽略了父母的问题。而今夜妈妈的电话终于把蔺晨这只鸵鸟的脑袋从沙堆里拔了出来，提醒着他其实还从未考虑过最根本的矛盾。

即便自己能掰弯萧景琰，那父母这边……又该如何处理呢？是足够强就一定能说服他们吗？

还有萧景琰，假如自己掰弯计划成功，萧景琰又会怎样面对父母呢？

明明路都已经走到无法回头，这才发现连鞋都没穿。

 

 

 

从那天到放假，蔺晨都有意避着萧景琰。除了两人都没上台的元旦晚会后的舞协聚餐，竟是再没有有意碰面。谢天谢地他们都在忙着学习，蔺晨又有法院的工作在做，即使在一个学校，本来两人也不可能天天见面。萧景琰无数次在图书馆看见匆匆而过的蔺晨，无数次地想问他些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至于那个雪夜的一点点旖旎，早就随着融雪化去了。萧景琰不自在了还不到一天，就知道朋友之间打雪仗互塞雪球这种事并不特别，操场上打着雪仗就被摁在地上滚雪地的现象更是太多，海南的那几个家伙直接穿着夹克就滚到雪里去，还乐得哈哈大笑呢。

说白了还是自己想太多，心怀鬼胎，自然看什么都要暧昧上三分。

萧景琰欣慰又失落，愁思百转，无可奈何。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考完最后一门，蔺晨走出考场时手机一震，他看一眼屏幕，露出了长久以来难得的发自肺腑的笑容。

光脚也得往前走。

 

 

 

寒假里，两人得到了一个爆炸性消息：家里要换新房子了。

J市的房子一直在涨价。林静夫妻俩商量了多时，虽然不知道两个儿子将来要去哪里工作，但J市作为省会，房子保值升值的空间应该不容置疑。两人盘点了诸多楼盘项目，最终确定了一处学区房。要紧的是这房子户型好，虽然整体面积不很大，却有三个卧室。眼看着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虽说都是儿子，也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将来他们成家立业带孩子回家，也总得有地方住才是嘛！夫妻俩对新家一百个满意，是现房，首付一交钥匙一给，待宣布的时候装修都搞了一大半了。

萧景琰无比期待搬进新家：终于可以不用每天都担心睡不着了！

蔺晨无比抵触搬进新家：以后要怎么找理由和萧景琰共处一室？

 

 

整整一个寒假，蔺晨面对父母尤其母亲，常有心虚气短之感。来自家庭的无形压力迫使蔺晨规规矩矩，就连正常的肢体接触他都小心翼翼。尤其是知道了父母对新家的安排后，蔺晨每每想到自己不变的决心，就觉得万分对不起林静。

可他真的不愿意也不能放弃萧景琰，蔺晨在痛苦的纠结中日日期盼开学日的尽早到来，却不知道自己的异样早就被妈妈看在眼里。

林静思来想去，觉得蔺晨八成是恋爱了。这一心记挂着早日开学的模样，可不是为着回去了好去见什么人？可是女人的直觉又令林静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琢磨着要哪天单独跟蔺晨谈谈，最好是大儿子和丈夫都不在家的时候，毕竟蔺晨也大了，不能什么事都去问萧景琰，这也是对蔺晨的不尊重。

 

 

林静这边盘算着，却说这天蔺晨和父亲去他大伯家里吃饭，只留母子二人在家。萧景琰正刷着碗，突然听到门铃响。

“可能是订奶员来了。”林静跟儿子说了一声就过去开门。萧景琰在厨房听着妈妈跟业务员攀谈，又听她“哎呀”一声。

“景琰呀，妈妈零钱不够了，你有没有呀？”

“有的，我钱包在门边柜子上。”萧景琰答应一声，又突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僵在了原地。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出去——也许妈妈看不到呢？可这个侥幸随着关门声和钱包的轰然落地声灰飞烟灭，萧景琰两手滴着水一步一步挪出厨房，林静面色惨白地站在门口，嘴角还残留着刚刚的笑容，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看到萧景琰出来，林静狠狠一震，萧景琰从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震惊、迟疑、愤怒和脆弱。

他突然就放松下来。

 

 

林静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萧景琰往她手里塞了一杯热水，然后挺直脊梁站在她面前。

热度透过陶瓷烫活了林静的神经，她颤抖着拿过钱包，一手还死死抓着杯子，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那脆弱的神情即便是在当年最难熬的时候，也没有在这个坚强的女性脸上出现过。萧景琰看着她，眼神中流露出歉疚和安抚，却更令林静崩溃。

“你……”她迟疑地开口，“景琰？你告诉妈妈，是妈妈想多了。”

萧景琰温柔地从母亲手中拿过钱包，把露出的那一角轻轻拿出来：“妈妈，您没想多。”他把手上的纸片翻过来，正对着母亲。

那是蔺晨的照片。

  

他们去香山的时候拍了好几张拍立得，虽然是蔺晨坚持拍的，可寄回家的工作却是萧景琰顺手做的。他就是在那时候留下了蔺晨的单人张，剪掉了其他部分，只把小小一张头像藏进了钱包的里层。

这是萧景琰小小的秘密，却不料被母亲一朝发现。林静何其聪明的一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就想到了萧景琰苦苦隐瞒的真相。

林静仔细打量着儿子，萧景琰眼睛里刻骨的温柔不是假的，他看向照片的眼神，分明饱含着对爱人的深情。她动了动嘴唇，发现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林静是个心思通透的人，她第一次恨自己的通透，因为一瞬间她几乎就能想到儿子会怎样回答自己，似乎根本没有任何问的必要。可她嘴唇翕动着又实在想问，萧景琰看出了母亲心中所想，他半蹲下身子与母亲平视，一字一句开口。

  

“妈妈，我爱蔺晨，我喜欢看他笑，看他生气，看他吃东西，看他学习时专注的样子，看他跳舞时温柔的眼神，我喜欢和他在一起，胜过喜欢任何事物。”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我们还小的时候，也许是高中，也许是上大学后。可是妈妈，我并不想深究这个问题，我只知道我爱他。”

林静颤抖着举起手，萧景琰动也不动，只蹲在原地看着她。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林静的手终究还是重重落在萧景琰肩上。她哭得不能自已，萧景琰从她破碎的语句中分辨出了“道歉”，他沉默一会儿，换了端正跪着的姿势，双手紧紧握住母亲的手。

“妈妈，让您这么伤心，我真的很抱歉。对不起。”

“可是对于爱上蔺晨这件事，我不道歉。这件事，我没有做错。”

林静震惊地看着儿子，萧景琰坚定的眼神几乎要烧穿一个满怀忧虑的母亲的心脏，她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能吐出完整的字句。

“……你不道歉？”

“我不道歉。”

林静的眼泪“刷”地又流下来，止都止不住。“对不起，对不起……”她含糊地又哭又道歉，萧景琰握紧她的手，心中惊惶：“妈？您没有对不起谁，是我让您伤心，是我对不起您……”

“如果不是我当年什么都不说……如果不是你这些年什么都自己扛……如果不是你们朝夕相处……”林静语无伦次，在朦胧的泪眼中努力看清儿子的脸，“你会不会……喜欢女人？景琰……妈妈真的不想干涉你的感情，可为什么是男人？为什么是晨晨？”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萧景琰还是听懂了，他的心重重一沉：“妈，您错了。”

萧景琰温柔地擦拭掉母亲脸上的泪水，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他从小就懂事，从来不向父母提什么要求，但他有一双澄澈见底的漂亮眼睛，蔺远宁曾经笑称，谁要是被我们家景琰认真看一眼，非得被迷得有求必应不可。

他这只是玩笑，但萧景琰的眼睛会说话却不是夸张。他认真地与林静对视，林静听到他缓慢而坚定的表白。

“妈妈，我是真的爱他。不是因为我软弱无能需要帮扶，不是因为我和他日夜相对。我爱蔺晨是因为他值得被爱，因为他是他，而不是因为他是我每天都会见到的人！妈妈，爱一个人跟他的性别、他的身份没有关系，只要他是蔺晨，无论他在哪里，我都会爱上他的。”

没有任何质问的必要了。

林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把长长的头发拢到耳后。

“景琰，你是个成年人了，我就跟你开诚布公了。”

“第一，晨晨知道吗？”

“不知道。”萧景琰自嘲地笑了笑，“而且妈妈您不要担心，他喜欢一个女孩，从初中开始就给人写情书了。现在这个女孩和我们在同一个学校，蔺晨在晚会上还邀请她跳舞。”

他尽力表现得云淡风轻，而林静看着儿子，心狠狠一疼。

知子莫若母，景琰既然敢承认，就是真爱蔺晨爱到了骨子里。让他亲眼看蔺晨喜欢其他人？母亲的天性在一瞬间占了上风，林静竟然对小儿子有了一丝怨怼，她随即醒悟，赶紧把松动的神色掩藏起来。

“第二，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选择的后果？”

萧景琰跪得更直了：“知道，我早就想过了。我知道社会对我会有很多误解和鄙视，但让我为了迎合他们而去做违心的事，我也做不到。别人若是误解我，就让他们去误解吧。”

林静的眼泪又掉下来：“傻孩子，这哪是你想的这么简单呢？难道就没有改变的余地了吗？”

萧景琰坚决地点点头：“是的。妈妈，请您别怀疑我对蔺晨的感情，虽然和他之间没可能，但我也不会去祸害别的姑娘。妈妈，您的儿子不会去做这样的事。至于艰难……我都决定看着蔺晨去爱别人，还有什么更艰难的呢？”

他温和又悲哀的笑容让慈母连一句苛责也说不出口。

 

 

 

蔺晨父子回来后，家中一切如常。

林静在厨房煲汤，耳中却始终回荡着萧景琰最后的话。

“妈妈，我们家不能散，绝对不能散。所以您别担心，我会和蔺晨保持距离，我会控制好我自己。我绝不让你们每个人为难。”

那你呢，景琰？你自己有多为难？

林静端起砂锅，一大颗眼泪落进火苗里，像母子俩刻意隐瞒的秘密，瞬间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的孩子。妈妈不希望你难过，可是你既然这样坦率，就绝不可能更改。可是这条路太难了，太苦了……

妈妈绝对不能支持你。

 

 

 

返校后一切如常。

时间平缓地进行着，即将要到大三的萧景琰决定提前开始准备司考，以继续减少和蔺晨相处的时间——他答应了母亲，也答应了自己。

蔺晨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他忙得要命时常找不到人，萧景琰气愤又有点委屈地想，蔺晨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像从前那样了？

他没发现自己压根答应不了自己。

 

 

开学两个月后的一个周末，萧景琰正在寝室看书，有人咣咣敲门。萧景琰答应一声，蔺晨一把推开门就闯了进来。

“怎么了？”萧景琰一下站起来。好久不见，蔺晨似乎又蜕变了些，他的身量似乎又高了，他逆着光站在那里，就令萧景琰无端端心里发痒发疼。

蔺晨呲牙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同时左手下意识地摸摸后兜里的钱包。

“哥，我们出去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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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又要开始同居了嘿嘿嘿。

部分语句忙完了会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