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特殊关系 41

老一辈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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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选的病情不严重，只是对他而言不太雅观。
面部神经麻痹，俗称，面瘫。

是开着高层会议的时候突然发病的。副手高湛眼睁睁看着凝神听指标的老板面部开始不受控制地抽动扭曲，嘴角歪斜幅度越来越大，不由心惊胆战。当场叫破恐怕引起同僚恐慌，置之不理又怕是中风。他眼珠一转，用手机在桌下悄然拨出电话。
萧选接起电话后也是面不改色，用手机遮住脸，挂断后带着惯有的笑容看向众人：“银行行长亲自邀请，只怕是又需要我们帮忙完任务了。”
会议室内顿时传出一阵愉悦放肆的笑声。


出了会议室，萧选急匆匆往电梯赶。高湛早忙着预约医院，眼看萧选步伐稳健头脑清醒，这心才将将放下了一半。
到了医院各种指标项目一查就更放心了：不过是面瘫而已，好好治疗，注意后续护理，并不难治。
萧选在中心医院可以享受的特权还是不少，他对自己的病也不担心，只是治疗医生让他十分不满。
蔺远宁。


中心医院改革，将针灸推拿从原本的中医科室分离出来独立管理，蔺远宁在新部门刚当了一个礼拜主任就迎来萧选这一尊大佛，心里也是膈应得紧。但强烈的职业道德让他没时间更没精力与萧选不对付，立刻便投入了专业状态。
他精准地找穴、扎针，细细地捻，萧选只觉有一万只蚂蚁在脸上爬，痒痒的难受。萧选习惯了用恶意去揣测旁人，更兼对方是“敌人”，他看向蔺远宁的眼神，便多了几分狠厉和厌恶。
蔺远宁不为所动，专心治疗：“萧总最好保持平静的心情，面瘫虽然是神经系统麻痹，但跟你的情绪有很大关系。而且我建议您继续保持神经血管系统的保养，少动气。”
萧选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却碍于半张脸上扎了针不能妄动，只能忍着。
蔺远宁的神情依旧淡然：“省省吧，我还不至于拿自己的医德开玩笑。”
萧选心里冷笑。


萧选连治了三天，终于有了起色，这才对蔺远宁稍稍和缓。而蔺远宁并没有对妻子说此事，于是这天，休班的林静来送饭，刚赶上萧选要走。
越玲亲自来接，给萧选防风保暖一系列措施做好，两人并肩出门，与林静碰个正着。
林静视若无睹，绕开二人推门进去，丈夫忙了半天，赶紧吃饭才是她关注的正事。而萧选扭头看着她的背影，一旁的越玲不由得冷下脸来。
萧选直到回了家还在沉思，他病了后虽然面色不显，心里却极为焦躁恼火，加上刚刚看到林静让他最近的一个念头愈发成型，从而全没注意到妻子的异样。

越玲一气之下回了卧室。她坐在床边，越想越是愤怒，愤怒的深处却更是强烈的不安。她本就是夺了林静的位子上位的，随着年华渐逝，也开始日夜担忧自己有一天也终会被别人取代。她知道萧选在外头养着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有钱人哪个不是如此——可就算她们上不得台面，也不妨碍她寝食难安。
没想到事到如今，最令她恐惧的，竟然是多年前早就被她逼走的手下败将。
而这些，仅仅是因为萧选的一个眼神。
越玲迅速扯开毯子，慌乱地裹住自己，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如果林静知道越玲此刻的所感所想，恐怕会不顾形象地大笑半天。不过她无暇考虑这些，她正在与丈夫讨论辞职开店的事情。
眼看两边的老人都年纪渐长，而夫妻俩的工作忙起来实在焦头烂额，思来想去，林静觉得辞职开店是个可以考虑的方向。她有一手做点心的好技艺，早在微信刚兴起“朋友圈商贸”时就做过一阵子私厨，只是因为太忙，后来也就搁置了。
蔺远宁担忧的是打击了妻子对工作的热爱，和开店后盈利与否的问题。林静很淡定：“我琢磨过了，晨晨也帮我参谋了好多，还帮我做过调研。这个行业虽然不了解，但从现在开始了解研究，也是来得及的。毕竟只是一个想法，咱们有考虑的空间。”
“晨晨？”蔺远宁惊讶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帮你做了这些？”
林静微笑不语，心里却想是不是自己的表现让小儿子觉察了什么，才加倍讨巧。

自打她知道了儿子的秘密，看蔺晨便总有些情不自禁的怨怼。其实林静也明白单恋是不能强求的，蔺晨什么都不知情，生他的气对他太不公平。可人非圣贤，林静心疼儿子，难免地对蔺晨便冷淡了几分，看着他也时常会不自觉地生闷气。她小心翼翼地掩饰着自己的负面情绪，却忘了小儿子打小就是个察言观色的翘楚——一定是他觉察到自己的反常，又不明白为什么，才拼命卖乖。

林静本来就疼爱蔺晨，当她开始自省对他的态度，也等于把小儿子的成长历程又过了一遍，于是慈母的一腔柔肠，就越来越婉转难言。蔺晨脑子灵活，林静又希望弥补，于是在开店想法初露萌芽之时，第一个便与蔺晨商量。

其实蔺晨觉察到妈妈的态度变化后，想的是“是不是我做的太明显，被妈妈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他战战兢兢地愈发乖巧，却歪打正着对了林静的猜测。他尽量不心虚地与母亲互动，母子俩的感情反倒有了更进一步的巩固提升。
蔺晨从各个方面帮妈妈调研。大一下学期他忙得脚不沾地，除开学习和写诉状，更是在帝都到处考察试吃私房烘焙。萧景琰直到暑假，才从母亲的只字片语中得知——林静一直避免在他面前提到蔺晨，可同在一个屋檐下，无论如何也是避免不了。林静说出蔺晨的努力，也显而易见地明白儿子对蔺晨的感情只会更深。
她无法控制儿子的思想，也无法坐视儿子的痛苦。
无可奈何。

而蔺晨暑假不回家，也在林静的解读下有了更深层的意义。
——一定是她把孩子吓得到现在还没恢复。



萧选的疗程快结束了，他平日保养得宜，底子好，加上蔺远宁医术精湛，他也算配合，到最后这几天，面上已经恢复得几乎看不出来了。
最后这一天萧选是下午来的，治疗结束后却不走，而是披上大衣径直去了儿科。不过在外面略想一想，他便离开了。


下班后，林静夫妻二人与萧选面对面坐在了一家咖啡馆的雅座。
“你到底有什么事？”林静开门见山，萧选视一旁的蔺远宁为空气，只问出一个看似十分家常的问题。
“景琰最近好吗？”

林静心里冷笑，她厌恶极了萧选对儿子的伤害，从个人而言却早把他视作陌生人。因此萧选一开口，林静的第一反应就是分析他这句话的真正目的。
萧选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对于和他断绝往来的萧景琰，若不是有所图，他必然不会这样问起。

“他很好，谢谢关心。”
萧选难得的有耐心：“学习怎么样？和同学相处还好？”
林静不愿意跟他费脑筋：“萧选，你到底要干什么？不要浪费时间了，直说吧。”
蔺远宁闻言坐得更直，牢牢盯着萧选。萧选被揭穿也不发火，只哈哈一笑：“做父亲的要给儿子一段姻缘，怎么能说是浪费时间？”
蔺远宁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你要对我家景琰做什么？”萧选冷笑：“景琰叫你一声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萧景琰是我亲儿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外人就不要自讨没趣了！”林静反唇相讥：“可有的外人就喜欢自讨没趣自视甚高，我们家就不奉陪了。”她一句话说得温温柔柔，却把萧选气的半死。


萧选反复告诉自己要冷静，现在用得着他们。他端出纯商务化的笑容：“我们不要闹这么僵，景琰是我儿子，我心里也是盼着他好的。难道我给他安排的女孩子还会害了他？”蔺远宁干脆直接拉着妻子站起来：“我们尚且不会给景琰安排，你又凭什么？我们不会允许你这样做，请你离景琰远点！”


两人迅速离开，径直回家。眼看要到自家楼下，林静突然哭了起来。蔺远宁吓了一跳，赶忙靠边停车给妻子手里塞纸巾：“这是怎么了？你别怕，他干涉不了咱家孩子！感情是孩子自己的事，咱们景琰不会受他摆布的！”他越说，却见妻子眼泪越多，不由更加手忙脚乱。
林静嘴唇翕动着，好几次都想跟他说对不起，想把事情都告诉他。可话到嘴边，却还是被她咽了回去。

我们确实不会干涉景琰的感情。可他……他喜欢的是晨晨啊！我该怎么办？怎么避免伤害到你们父子，又怎么保护我的孩子不再伤心？

林静抽噎着把头埋在蔺远宁怀里，而蔺远宁只好无措地拍着妻子的后背，茫然地无声安慰她。



跨年夜，蔺晨提前买了电影票，请萧景琰去看午夜电影。
“我们先吃饭，再去电影院跨年，怎么样？”他在雪中露出一排闪亮的白牙。
萧景琰最近事事都由着他，哪怕蔺晨有诸多试探举动，他也没有拒绝，一心只希望蔺晨尽快恢复“正常”，闻言也只是笑：“好啊。”
两人并肩走出小区，却在大门口被一辆豪车拦住。车上下来一人，径直向萧景琰走过来。
萧景琰的脸色瞬间比雪花还要白。
蔺晨冷下脸，挡在了萧景琰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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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希望有人揍渣爹一顿。
h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