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杜方】老房有喜 16

 @仆巾 送给巾巾！爱你！

万年牡丹杜见锋一旦开窍，那也是啥都明白！

杜见锋两条手臂钢浇铁铸一般，把方孟韦牢牢拥在怀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方孟韦闭上眼睛，睫毛上的泪珠随着那陡然加速的心跳，颤颤巍巍。

杜见锋一低头，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他不会说什么好听话，当然也想不出什么连珠妙语，只愣愣地看着那颗泪珠颤动，最终落到了自己胸口的衣襟上。

那么轻，那么小，却仿佛发出了“咚”的一声，重重敲在杜见锋的心上。

男人立刻就有些心慌气短，绯红色从脖颈深处嗖嗖地往上爬，转眼就冲到了脑门上，火热连带着心头发痒，杜见锋顿了顿，有些笨拙地抓了抓放在方孟韦背上的十指。

方孟韦哭归哭，脑筋并没有乱，杜见锋温暖的手掌，即便在寒风里、隔着几层外衣，也依然能渡来令人心安的热度。他不吭声，也不抬头，只是耳根慢慢红了起来。

这种时候，杜见锋再无动于衷，那只能说明他是个傻子：“小方。”

方孟韦“嗯”了一声。

“小方，我从没搞过对象，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一看见你……一看见你我就比立功了都开心。”杜见锋很努力地想说一些动听的话，却只觉舌头都打结，他仰头望天，说不下去了。

方孟韦此时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杜见锋也不敢拦着，他低下头，面前青年圆圆的眼睛，在夜色中还是那么明亮。杜见锋突然就有了勇气。

“老子一开始，是真的讨厌你，一副少爷样子，还要来收房子。可是后来……”迎着方孟韦澄澈的眼睛，杜见锋一咬牙，“后来，看到你呆在那小屋里哭的模样，老子就不生气了，老子心疼！”

方孟韦没什么回应，杜见锋干脆一鼓作气：“后来，你也知道，刘明老婆那事儿上，本来我是想保护你才不告诉你真相。可是老子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坚强的人，老子这才明白小方，不，方孟韦，你根本不是那种需要人去保护的人，你很强，你甚至可以去保护别人！”

但与此同时，让出房子的方孟韦、在早餐摊大快朵颐的方孟韦、在冰上开怀大笑的方孟韦，还有在兄长身边，眼神躲闪的方孟韦……一个又一个影像在杜见锋面前闪过，心头又泛出细腻绵长的涩意。

“可是老子还是想保护你！你别误会，我不是可怜你，也不是心疼，不对！是心疼……就是……”

杜见锋急坏了，疼惜也好，欣赏也罢，都不足以形容他对方孟韦的感情，男人憋足了气力说了一大篇话，这时候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然后他看到方孟韦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

青年抿了抿唇，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地伸出手。杜见锋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纤瘦白皙的手探过来，小心翼翼地、坚定地放在了自己心口。

“砰砰砰！”杜见锋呆呆地，听到自己擂鼓一般激昂的心跳。耳膜嗡嗡声中，他看到方孟韦眼睛发亮，薄唇开合，他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却又把对方的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记得明明白白。

“杜见锋，我也喜欢你啊。”

后来的很多年，四合院老少人等都记得那一晚，从杜见锋屋里不时传出的、莫名其妙、令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诡异大笑。

第二天一早，方孟韦再一次在自家楼下，看见了跨在自行车上的杜见锋。

这一次，他笑了，坦然地走上前去。

北京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两个人肩挨着肩，在大街上散步。

古城的一个好处，就是下起雪来会平添几分盎然古意，引人入胜，方孟韦看得认真，嘴角噙着淡淡笑意。其实杜见锋不觉得雪花有什么好看，他更愿意多看看身边的人，方孟韦的皮肤比那雪花还要白，但从里面又透出健康美好的红润，盯着他，他能看上一天不眨眼。

方孟韦兴致勃勃，难得显露出孩子气，兴奋地左顾右盼。这场雪来的很早，他其实没来得及置换冬衣，而杜见锋仿佛一个神机妙算的能人，早早替他买好了羽绒服，看过天气预报的当晚就送了来。

由此可见，杜见锋是没谈过恋爱，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谈恋爱。至于为啥之前的相亲一次都没成功？那只能是因为对方不是方孟韦！

方孟韦一看就知道这羽绒服不便宜，想到杜见锋连手机都不肯用，顿时就心疼了。刚好他想出去看雪，便拖着杜见锋一道出门去了，权当是又一次约会。

两人都不爱矫情，既然一切都说开了，那扭扭捏捏、欲迎还拒显然没什么意思，不如直来直往痛快。所以在表白之后的日子里，只要有时间，他们俩就要黏糊在一起，反正乐在其中，酸倒的也是一众老邻居的牙。

说到这里，方孟韦是真没想到，四合院的老邻居们会那么快就接受他们俩的事。他虽然心怀坦荡，但也忧心人言可畏，邻居们都是好人，更是他在北京除了杜见锋之外最亲近的人，方孟韦深知自己和杜见锋的行为在国内很可能被人瞧不上，假如为此和邻居们交恶，对他自己是个打击，对杜见锋更是不公平。

然而杜见锋十分从容，互相表白的第三天，杜见锋就牵着方孟韦的手，大大方方地回了四合院。

毛利民的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二人紧握的手上，酝酿了半天，最终却只说了句“你对小方好点”。他媳妇则是一整天没吭声，却在方孟韦要走时，给他多装了新煮的一袋茶叶蛋。至于马秀芹，方孟韦现在想想都脸红，她拍了把杜见锋，竟然说出一句“老娘就知道你他妈早看上小方了”，表情比他们俩当事人都坦然。

“孟韦？”杜见锋的声音惊醒了方孟韦，他循声望去，见对象两手空空，靠在柜台旁边。

“没有喜欢的吗？”他走过去，眉头微微蹙起，“好吧，那就挑一个便宜的吧。”他知道杜见锋不舍得花钱，可热恋中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听听对方的声音。他不愿意总是给杜见锋发传呼，更希望想念的时候，就能听见对方。

杜见锋摇了摇头，他倒不是觉得方孟韦给自己花钱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东西实在太贵：“我现在用不上手机，就不买了吧。”

柜台里的导购员哪能放过这机会，但凡能到手机专柜的人多少都有钱，尤其方孟韦相貌矜贵，一看就是潜在金主，立刻天花乱坠地说了一番最新款大哥大的好处，可惜杜见锋心硬如铁，死活不肯松口。

他们恋爱了一个多月，方孟韦时常有如在梦中之感，所以总要忍不住多做一些事，来确定这平和的幸福是真的：“我说买，就买。”

他一脸严肃，但杜见锋是什么人，再心软原则也是不能放弃的：“如果我用的上，一定就买了，现在不买，好不好？”

“不好。”

导购员原本正为这两人的关系好奇，一听大喜，正要踊跃上前却眼前一花，方孟韦被杜见锋拉着手腕，径直拖出了商场。

“喂！”方孟韦掐了一把杜见锋，自从恋爱，他就总会不自觉地去触碰对方，“干嘛？”

“你这是怕老子跑了，所以要花钱包养老子啊？”杜见锋松开手调笑道。

这都什么混账话？方孟韦浓眉一立，就想上手，却被杜见锋轻轻握住，拢在了掌心里。

“孟韦，你在害怕吗？”

方孟韦一愣，然后脸就是一白，咬了咬嘴唇瞥过头去。杜见锋叹了口气，在外头不好拥抱，只把对方微凉的手指放在自己掌心呵气：“孟韦，你不必用拼命付出来证明咱俩的感情，我也不需要你这样证明。对我来说，你在这儿，你喜欢我，就足够了。”

“我哪有？”还嘴硬。

“怎么没有？”杜见锋拍拍青年的手，一样一样给他掰开了讲，“老子的钱，很多都用在几个战友的遗属身上，从你知道以后，每次都一起寄钱，我当然知道你也有这份心，可你也是为了我。”

“上周你给四合院买了一大堆蜂窝煤，你是掐着时间买的，因为看到墙角的煤不多了，对不对？”

“老子现在从头到脚都是你置换的衣裳，其实你知道老子大部分时间都穿警服，又不舍得你花钱，所以你都选了不贵的，但是，你买了很多，都能穿到后年去了。”

“还有……”

方孟韦突然有些眼热和窘迫，可是他没办法批评杜见锋，因为对方都说中了。

“孟韦，我杜见锋是个粗人，很多道理心里明白却不会说。但我明白一个理儿，互相喜欢是咱俩的福分，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你愿意付出那是我的福分，可你就算不付出那么多，你也依然值得我喜欢。”杜见锋认认真真道，“你不要害怕，老子不会跑。”

方孟韦鼻子一酸，自从认识了杜见锋，他好像总爱掉泪，杜见锋见好就收，殷勤地用掌心揉一揉对方发红的眼角。

方孟韦蹭了蹭他的手：“那也得买。”

“……啊？”

最终，杜警官得到了一款全新的BP机。

快过年了。年关越近，方孟韦就越纠结。

他想回家。

留学时，他可以以中美习俗不同、过年没有假期为由，逃避与父亲和程小云的相聚，可眼下他在国内，这最后能让他逃避的借口也站不住脚，况且，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恋人，方孟韦对于“家庭”和“相伴”，有了更多、更深的想法，或者说，愿景。

他渴望家庭和睦、父慈子孝，他期望杜见锋能够被家人接纳，他渴望在亲人的祝福中，与他相守到老。

杜见锋抱了抱他：“回去吧，想想你爸，他一定会很高兴。”

方孟韦哼了一声，不正面应答：“谁爸？”

“咱爸，咱爸，”杜见锋连忙赔笑，“我这不是因为还没上过门吗？”

方孟韦闻言，叹了口气。杜见锋也识趣地不再提。

上门，说得轻巧。何时才能上门？

见方孟韦有些怏怏的，杜见锋眼睛转转：“咱们出去遛遛？”

下了楼，见自行车后座依旧是那鼓鼓囊囊的软垫，方孟韦多看了一眼。

“孟韦，这个垫子到底怎么了？”杜见锋不解。方孟韦撇撇嘴，懒得回答。他偶尔会有这样显露小脾气的模样，杜见锋看着喜欢，一时心痒，大头凑过去，用脑门顶了顶青年的额头。

方孟韦“噗嗤”一笑。

“孟韦！”

一声断喝，方孟韦一僵，脸“刷”地白了。

宛如一盆腊月的冰雪从头浇下，杜见锋慢慢地回过头。

方孟敖站在不远处，脸上惊怒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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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方家一号战斗力出场！呱唧呱唧！！！

话说软垫到底为啥不入小方的眼呢我们下回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