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蔺靖粉头&亲妈&年下狂魔
楼诚大旗永不倒 拆我楼诚皆狗带
胰岛素救不了楼诚党,楼诚再战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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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靖】人间山河 12

前文说到蔺晨设计捉到了柳氏安插的眼线,与景琰意图敲打柳氏的想法不谋而合。

本章送给 @喵小妖 宝宝,前期一直都在讲别人,在铺垫,感谢您一直惦记着迟迟没有步上正轨的人间山河呀~

 

 

正阳宫里,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柳蓁松开捂着嘴的手绢,平静地将它丢进了火盆里。

天气渐暖,火盆早该收起了,如今整个宫城里,也就只有正阳宫还备着。

“娘娘!”她有些晕眩,身旁宫女的惊呼中带了哭音,听来莫名惹人厌烦。

可是自己不该生气啊,柳蓁靠着隐囊想,苍白的脸上慢慢显露出淡淡笑意:“别慌,也别喊。本宫无妨,去把欢儿抱来吧。”

宫女是柳蓁从家中带来的,最是忠心听话,虽然担忧,也本能地听从皇后吩咐快步往偏殿而去。

四下无人,柳蓁这才慢慢地、小心地深呼吸,如此数次,喉咙的血气才慢慢淡下去。

自从生了次子,她一直缠绵病榻,病情时好时坏。刚刚生产时,蔺晨判断她“精神尚好”,其实一听就是安慰的话语,在生产后种种琐事烦扰之下,各种微小的症状日积月累,终究演化成了沉疴痼疾。

在府中做姑娘时,她一向主意大,身旁时常无人陪伴,自娱自乐也颇为惬意。然而自从进了宫,她就一直被人簇拥着,并无一日自在的时候。现在整日卧床,慢慢地宫里人也习惯了皇后喜静,倒是恢复了一点往日的独处感觉。

可终究是不同的,她闭着眼睛想,现在她有两个儿子,长子性格纯善,幼子品性不明,但柳氏一门早就是外戚第一,如今握有两位健康的皇子,气势水涨船高,隐患也随之而来。静太后手腕圆融果决,前朝的事多半传不进后宫,但柳蓁不是傻子,只字片语,也能猜测到繁花似锦的家族其实处境不妙。

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规劝,怒斥,以及在萧景琰面前示弱宽解都做过,她还能做什么呢?

宫女抱来了萧欢,轻轻放在柳蓁身旁。她侧过身,白胖胖的孩子看到母亲,拍着小手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孩子,”柳蓁勉力起身,将孩子抱进怀里,“欢儿,长大了要和哥哥们兄弟相亲,要好好听你父皇的话,明白吗?”

婴儿还是无忧无虑地笑着,柳蓁瘦得脱形的脸上,越发显出一双饱含忧思的大眼睛。她定定地望着儿子,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氤湿了孩子描龙绣凤的襁褓。

 

在后面的日子里,柳蓁突然不再卧床休息,而是尽力起身行走,又在下学后坚持亲自教导萧歆,同时,各个家族的命妇再度获准进入宫廷陪伴皇后,众人相谈甚欢,尤其柳氏的女眷更是得到了皇后的频繁召见,只是召见后柳府作何反应,外人并不知晓。

蔺晨还顶着民间神医的名头,不能在宫中常驻,却每日都要到宫门下钥才离开。

“皇后娘娘,如果你好好休养,徐徐图之还是有希望的。”他知道皇后心中有数,所以也不再用好听话去宽她的心,“思虑过重,身体是承受不住的,娘娘不想自己,好歹也想想两位皇子吧。”

柳蓁微微一笑:“都是本宫累了先生神医的名声,实在对不住您。”

蔺晨知道她是真心实意,一贯看淡世情的人眉宇间也落了不忍:“娘娘,何苦呢?”

守孝的三年里,萧景琰不能修改先帝的旧政,如今三年已满,又有皇子降生的好由头,早在萧欢出生前,针对赋税的改革就在统筹计算和利弊分析了。萧景琰忙得脚不沾地,养居殿灯火日日燃到天明,他的后宫本就寂寞,柳蓁更是不许任何人前去打扰,是以到目前为止,皇帝还不知道皇后身体的真实状况。

“本宫活不了多久了,不如趁机多做点事,就是猝然去了也心安。”柳蓁平静道,低头看一看自己苍白的手心,“先生聪慧绝伦,一定知道我柳氏一族看似烈火烹油,实则危机重重。陛下不会坐视外戚猖狂,虽有敲打警告,也难保他们不生贰心。我父兄虽无大志,但最怕德不配位,小小心思反倒害人。”

蔺晨不料柳蓁竟有这样的见解,心中更加可惜:“既然娘娘什么都明白,更应当保重自身,您才是镇住柳氏这艘大船的定风石啊。”

“先生医术超群,难道不清楚本宫绝无好转可能?”女子笑了,病弱容颜依旧姣好雅致,她不愿再谈论病情,只偏头去看窗外的花。

夏日渐近,金陵的花大多已经凋败,只有正阳宫的花树枝头还坠着几朵,也已经到了花期的尽头。

“又是花落的时节了啊……”柳蓁还是偏着头,像是叹息又像是微笑。

蔺晨生性旷达,对生死本看得淡,但他生母早逝,在子弱母亡一事上实际最看不开,见柳蓁这般模样,越发感到心酸和不值。

他暗暗一叹,看了一眼巍峨宫墙,突生出强烈的厌恶之感。

 

 

盛夏,金陵的蝉鸣早早到来,柳蓁抱着小儿子,含笑看着长子习字,一面为他打扇,萧庭生正坐在旁,神情端严。

柳蓁打量着少年,眼中神色闪烁不明。

她相信萧景琰看人的眼光,但为母之人万事都要替孩子思虑周详,难免心存疑虑:萧庭生是否真的值得她信任,能够托付自己的儿子?一个握有重兵更有祁王血脉加持的亲王究竟能不能恪守誓言,保护好萧歆?

“母后,儿臣写好了。”萧歆捧着纸张上前,在柳蓁品评时偷眼去看她怀里熟睡的婴儿。

“母后,可以让儿臣抱一抱弟弟吗?”萧庭生突然道。柳蓁一愣,少年看过来的眼神里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关切。萧欢时常哭闹,今天倒是安静,他比寻常婴儿长得快,个头大而健壮,柳蓁抱着他,有些难掩的吃力,萧歆没能看出的疲惫,竟被萧庭生觉察到了。

心头一松,柳蓁含笑点点头,递过熟睡的小儿子。萧庭生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一贯严肃的小脸上也露出笑容。

萧景琰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和乐融融的景象。

他久不到后宫,妻儿一见他都有些惊喜,萧歆规规矩矩地向父皇请安,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父皇温柔的抚摸。萧庭生还是一如既往的恪守礼仪,但脸颊的棱角明显柔和起来,这才看着像一个孩子了。

萧景琰打量片刻,蹙起眉:“皇后气色倒好,可朕看你瘦了好多。”

“臣妾也觉得陛下瘦了呢,请您万万保重,江山和黎民臣属,全都要依靠您。”柳蓁婉言劝道。

“皇后也要妥善保养,朕忙于国事,几个孩子和诸多杂事都要交给你你。”萧景琰也劝,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说话往往直白,但这样反而更加诚恳,“朕知道前朝的事不可能漏不出口风,所以也不瞒你,自从朕与先生敲打了你兄长,最近他恪守本分,并无逾矩之处。朕当然也不会对他如何。你召见命妇一事,朕猜想一定有理由,就不过问了,你自己斟酌即可。”

柳蓁低了低头,不让萧景琰看到她眼底泪意:“陛下隆恩,臣妾感激不尽。对了,臣妾有一言……”她咬了咬牙,抬起脸来,“陛下,万一将来臣妾的父兄犯错,自当以国法论处,只求您届时能保全咱们的歆儿。”

萧庭生眉头一跳,萧景琰皱眉:“歆儿怎么会跟那种事牵扯到一起,你的父兄也不会那样糊涂,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是托孤的话呀……柳蓁胸中酸楚,却不能表露,神色愈加温柔,叫人无法拒绝:“陛下就听臣妾一句吧,权当是臣妾杞人忧天,妇人之见了。”

萧景琰叹了一声:“……朕答应你。”

“谢陛下。”

 

 

明光四年的酷夏,蝉鸣声几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萧景琰微服赴金陵治下的江宁县,亲自查看赋税改革的试行成果,同时了解民意。帝王轻车简从,意在早去早回,整个帝国都在新政中热闹起来,而正阳宫里,却是一片格格不入的死寂。

“没想到我这就要走了,最后竟是先生陪在身边。”柳蓁勉强微笑,眼皮重逾千斤叫她难以支撑,“没想到,没想到这么快……”

蔺晨手法翻飞,连下了二十余针,柳蓁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眼睛。

“你不该这样,”蔺晨沉着脸道,作为医者,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病患自作主张,“皇后娘娘,时至今日,为何一个人也不肯留在身边?”

柳蓁吃力地摇摇头:“不瞒先生说,我从前就最是厌烦人多应酬,总愿意自己待着……只是做了皇后,便只能身不由己。”女子曾经美丽的脸庞憔悴不堪,眼睛却依然熠熠生光,“如今我就要死了,难道还要去顾及这些束缚我的东西吗?——我只想要最后的一点自在,安静的,属于我自己的。”

“至于为什么要先生留下,自然有我的私心。”柳蓁慢慢道,“先生,您有经世之才,更有旁人所没有的洒脱。我感激先生更羡慕先生,只愿来生能像您这般自在一二,也就够了。”

蔺晨无比惊讶,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

柳蓁不再说话,她太累了。周遭的寂静让人安心,女子阖上眼睛,藏在心底的记忆悄然复苏。

马车在山路上陷入泥坑,惊马长嘶,一片混乱。

还是少女的她被颠得七荤八素,紧紧抓住马车的窗棂,正在犹豫要不要跳车,就听到外面惊呼连连,紧接着“锵”一声响,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她惊魂未定地被仆妇扶出马车,这才看清是有人当机立断斩断车辕放走惊马,这才救下了她。她是未嫁少女,本不能抛头露面,但情况特殊也顾不得这许多,等到她裣衽郑重致谢,才知道救命恩人竟然就是靖王殿下。

从前她只听说靖王领兵多年,战功赫赫一时无二,初次见面才知道,原来世间真有这样武功非凡却又矜贵清朗的男子,皎皎如月,风姿凛然,她只偷偷看了一眼,就再难忘怀。

纵然嫁入皇家从此被困于宫墙之内,她也依然牢牢记着那惊鸿一瞥。虽有万般不甘和无奈,虽然他们只是相敬如宾的帝后,可她……从未后悔。

可是,来不及告诉他了,也……没有办法告诉他。

“陛下……”蔺晨听到柳蓁吟哦一般地吐出两个字。

他缓缓起身,慢慢退出去,关闭了殿门。

殿内的女子,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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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呜这份盒饭我终于发出去了……

今天为柳皇后爆哭到深夜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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