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冷

【楼诚】山海奇谭 二十

爱情这东西不能勉强。不管你是想得到还是想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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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明楼与梁仲春前去赴约，而汪曼春与清水置业的高管们早早就到了包厢等候。

其实明楼刚挂断电话就后悔了。明诚已经不需要再查探高木，就算高木去了明家的酒店又能怎么样呢？难不成明诚还会给他下个毒什么的？他被自己逗乐了，甩甩头把这个无厘头的想法清理掉，可心里的小人儿已经开了口。

你本能性地选择了明诚的计划，即使已经无用。
你对他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何必呢？
明楼鄙视这样的自己。


包厢里觥筹交错，一片欢声笑语。
明楼一旦认真与人交际，便很少有人能抵挡得住他的魅力。若以喝茶来形容，那么明楼就是既能擎着大茶缸子呲溜热茶汤，又能拈着瓷杯噙一口唇齿留香的碧螺春。雅俗共赏，兼顾众人，于是席间气氛极好。但清水方面对贷款承诺和优惠政策的试探，也皆被明副行长太极推手推了回去。梁主任与有荣焉，乐得轻松看戏。

汪曼春坐主陪位，看着明楼与高管们相谈甚欢，不时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
高木恢复了往日的派头，明楼在引见时便留神他，看着这个人一副含笑的面孔只觉得可恨又恶心，面上也只是客套，又腹诽明诚为什么不干脆给他下毒算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明楼没有喝酒，正打算把汪曼春送回去，后者就闹着非要去酒吧，不然就哪都不去。明楼无奈，只得由着她去，并选择忽视众人上下乱飞的眼神。
他从未泡过吧，置身于一片喧闹中颇有些不适应，汪曼春看起来倒是十分自在，要了酒慢慢喝着，也不说话。今天汪曼春举止有些反常，明楼一早看出来，心里不由暗暗留神。

在他俩一旁的似乎是一场接近尾声的聚会，一群年轻人叽叽喳喳着要打道回府，其中一把低沉悦耳的嗓音分外清晰：“……我数三个数你没来，我今晚就不回家了哦～”话音刚落，只见酒吧的门霍然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进来，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如同杀入斑马群的雄狮，稳准狠地从一堆起哄的年轻人中薅出猎物搂到怀里，后者看看他，忽地笑起来：“老谭！”
“嗯，累了吧？我们回家了。”

明楼看着这两人不禁笑了：最好之事不过两情相悦。自己得不到，看看别人也是好的。


他的笑太认真，晃花了倾慕者的眼。汪曼春借着酒意，一把握住明楼的手，一双含情美目似嗔含恼，只定定望着他不说话。明楼轻轻捉住她的手，却是温柔而坚决的挣脱的动作：“曼春，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他保持着一贯的绅士风度，说出的话也确然是关心，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看在汪曼春眼里却分外刺眼。
原来他是真的不在意，原来他是真的不动心。
一股火从脚底猛蹿上来，烧得汪曼春喉咙发干。
她不甘心！

汪曼春原本一直在犹豫。
她有着极强烈的自尊心，自尊心要求她不能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得到明楼。
可她又不甘心。她喜欢明楼，从第一次在叔父家见到他时就喜欢。明楼越是对她无意，她就越是痴心一片。多年来汪曼春从未中断对明楼的关注，她通过各种渠道了解明楼的消息，越了解，则越沉迷。尽管多年不见，她对明楼的感情却并没有沉寂，反而更加热烈。
她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可是当她光彩夺目地出现在明楼面前时，却发现明楼看她的眼神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
无法欺骗自己，就像现在。汪曼春咬牙，飞快地堆起一个甜美的笑容：“师哥，最后一杯，你陪我喝一杯，我就回去。”


一杯mojito后，明楼开始感觉不对劲。
mojito不是浓烈型的酒，可他却感到头很晕。
心脏像是被什么攫走了，胸口充斥着巨大的空虚，急需什么东西来填满。明楼青筋暴露的手抓住胸口，拼起全部的意志力对抗这种空虚感。有人在一旁扶着他，替他擦去汗水——他迷蒙地看着她，哦，是汪曼春。不，不对，他感觉她似乎变了模样，看起来极其讨喜。
仿佛有个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盘旋，嗡嗡作响：看着她，就是她。
明楼伸出手，紧紧攥住她的手。
巨大的喜悦从脚底翻涌上来，可是空虚感却没能完全消失。他额头不断冒出冷汗，茫然不知所措。汪曼春柔声道：“师哥，师哥，你看看我。”明楼看向她，这张脸熟悉又陌生，那个声音又回来了，催促他吻上去，吻她！

他几乎就要那样做了，可又有一个声音在阻止他：不……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
……我不知道，但是一定不对！我喜欢的不是她……
——那是谁？
……不是她……
是……
是明诚呀。


是明诚呀。

昏沉的大脑里像是扎进一根银针，搅得明楼头痛欲裂却又神思清明。他的意识仿佛被痛感劈成了两半，一半只想握紧汪曼春的手，看着她，亲吻她，认定她，填满这内心的空虚；另一半却拼力阻止，反复告诉他另一个人的名字。
明诚……明诚！

明楼的理智几乎要被自己意识的斗争绞杀，剧烈的头痛让他呼吸困难，汪曼春紧紧抓住他的手，半扶半抱着他往酒吧外走。
门外夏末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水汽——又要下雨了。
明楼在这微凉的水汽中找回了一丝清明，他挣开汪曼春的手，踉跄着往前走。汪曼春大急，几步追上去扶住他——这里距离她的住所很近，汪曼春有把握把明楼带回去。
深夜，一个女孩儿在酒吧门口拉扯一个男子，偶尔路过的行人也并未在意，在意的也是一脸看八卦的神情。只是男子颇有威严，脸色奇差，令人望而生畏。

明楼的嘴唇哆嗦着，汪曼春不断安慰他，试图亲吻他却被他尽力推开。明楼竭力稳住身体，颤巍巍地摸出手机，他不知道这个电话到底拨出没有，可是他已经无力再拨一次了。全身的细胞都叫嚣着要投降，屈服于这恐怖的莫名的被操控感之下。

明楼拼尽全力怒喝：“汪曼春！你做了什么？！”声音却又低又哑。对方笑出声来：“师哥，师哥，你知道我待你的心，你一直都知道。你又怎么舍得不给我回应？”
她的声音像咒语盘旋，人也如藤蔓缠绕上来，搂得他死紧。明楼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一双手突然从明楼背后伸过来，干脆利落地掰开汪曼春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她尖叫一声。对方不为所动，狠狠将她挥开，一把将明楼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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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写到这一章简直分分钟想改写诚楼……